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访杨文学老师

  ■黄竞浩

  屈指数来,我和杨老师认识已经整整60年了。1965年9月新学期开学,嘉善县惠民中学初二班的我们迎来了新的语文老师——杨文学老师。他不高的身材,说话文质彬彬,举止温文尔雅,一上课就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。然而,杨老师只教了我们一年,“文革”开始了,书是读不成了,接着又是上山下乡,到1976年我师范毕业回到母校,杨老师已经调走了,我和杨老师有近50年未谋面。

  1998年6月,大通中学与惠民中学合并重组,命名为嘉善县第五中学。历经近40个春秋的母校惠民中学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。对于这所我读过书又工作过16年的学校,我是很有感情的,虽已不复存在,但它的历史不应被湮没。于是,我想写点什么,就想到了杨老师。

  今年5月的一天,我几经辗转,找到了杨老师的住处,见到了这位我几十年前的老师。年近九十的他,还是那个样子,虽好像矮小了些,但仍精神矍铄,说话也还是那样慢条斯理,只是一只眼睛眼皮塌陷。见到这情形,往事不禁又浮现在我脑海里。

  我读初二时,教我们体育的是来自上海的朱老师,擅长踢足球。当时学校场地小,乡镇学校的体育课都不教踢足球,而我们学校比较特别,隔三岔五在体育课上踢足球,我们喜欢踢,朱老师也经常和我们一起踢。杨老师当时年纪轻,也喜欢运动,看见我们踢足球踢得兴高采烈,他也加入了“战团”。不料在一次踢球中,飞速袭来的足球击中了他的面门,有一只眼睛一下子就出血了。据杨老师说,之后到处求医问药,总是看不好,慢慢地,这只眼睛就萎缩了,看不见东西了。

  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写毛笔字。当时,杨老师除了教我们语文课外,每天下午上课前的15分钟写字课也是他负责的。记得每次上写字课,他总是拿着一块小黑板进教室,小黑板上用红漆画着醒目的九宫格。他把小黑板挂在大黑板上,拿出准备好的浓浓的石灰水,用大号毛笔蘸着石灰水在小黑板上演示,黑白分明,横是横,竖是竖,撇是撇,捺是捺,写的一笔一画都端端正正的楷书,让我们在大楷本上照着写。可以说,我后来喜欢书法,就是因为杨老师的启蒙。

  思绪拉回到了眼前,我们聊起了初创时期的惠民中学。惠民中学创建于1959年,其时嘉善并入嘉兴,故名为“嘉兴十九中学”。1961年恢复嘉善县建制,学校更名为“嘉善县惠民中学”。杨老师于1961年8月在当时的嘉兴师范学院毕业,和其他三位老师一起被分配到惠民中学工作。当时,学校规模极小,一个“工字型”的校舍,6间教室加3间小房间,一个初一班级、两个初二班级。学生来自惠民、大通、大云三个公社。学校的领导、会计及后勤都是中学、小学合在一起的。由于学校校舍紧张,杨老师和其他几位老师就住在小学里。

  杨老师说,由于学校教师少,当时他除了教初二语文课和历史课外,还负责学校教学管理工作,兼共青团支部书记和少先队总辅导员。

  受严重的自然灾害及其他因素的影响,1962年,农村普遍缺粮。农村的粮食政策也随之改变,由按人口分粮改为按劳动工分分粮,因此,学校出现了大规模“流生”现象。为了动员学生返校,杨老师和其他老师在上课之余,分头到各个大队的学生家里家访,做家长的思想工作,有的学生家里去了多次,甚至给学生饭票。近一个月起早摸黑的家访,收效甚微,初一班只剩30多名学生,两个初二班并成了一个班,也只有40人。学生大幅度减少不说,校长、教师也有多人被调出,最后只剩下杨老师和其他两位老师,惠民中学进入了最困难的时期,面临着被撤掉的危险。

  在这种情况下,杨老师为学生着想,为农村教育着想,给嘉兴专署文教办去信,反映现状,陈述理由,希望保留学校。半个月后,县政府领导、公社党委书记来到学校了解情况,并当场决定:学校不予撤销。几天后,县里派来一位校长,此后,惠民中学又逐渐发展起来。

  虽然几十年过去了,但杨老师说起这些往事来,还是清晰、明了,当时学校里其他教师的名字、调进调出的时间,他都记得清清楚楚,甚至连家访过的学生姓名也记得几乎一字不差。在之后的30多年时间里,惠民中学为惠民、大通、大云三个公社培养了不少学生,这里面有着杨老师不可忽视的功劳。

  临别时,杨老师坚持要送我。一路上又聊了许多,直至小区门口,我们才依依惜别。

  后来我才得知,当时由于家有老母需要照顾,杨老师去了家乡的学校——干窑中学,后又因工作需要被调到了嘉善技校,最终在嘉善中专退休。勤恳的工作态度,平和的心态,使杨老师虽已至耄耋之年,仍精神饱满,谈笑风生。作为学生,我真心祝愿老师身体康健、晚年幸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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