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三篰草

　　冬天气候寒冷，下雪、结冰是常有的事。随着暖冬效应的出现，家乡难得轰轰烈烈下一场雪，也难得铺天盖地结一地冰。

　　都说白雪皑皑的场景很壮观、很美丽。我说在那没有制冰设备的年代里，冰块确实很罕见，总觉得结冰的现象很奇妙、很惊艳。就拿雪后屋檐上的“冰尺子”（冰凌）来说吧，一排晶莹剔透的冰凌有长有短、有粗有细，排列整齐有序，就像一排倒悬的利剑，刀光剑影、寒气袭人，欲将世间的饥饿、寒冷赶尽杀绝。往上蹦跶一下，摘来了“宝剑”。见来了小伙伴，同样手里握着银光闪闪的“利剑”。看我一“剑”突刺过去。不想对方有备而来，两根“冰尺子”轻轻一磕，“咔啦”一声，断成几截，洒落一地，真叫“有卖相，呒用场”，让人泄气。留在手掌间的冰凌又舍不得扔掉，那就当成棒冰尝尝味道吧。放嘴里吮吸，寡淡乏味，还是扔了吧，省得冻手。

　　再换样玩冰的把戏——踩冰。踏上河滩，眼前的小河变了模样。前一夜西风呼啸的声音犹在耳边，河面上粼粼水波突然间静止了。封冻的河面在晨曦里闪耀着银亮的光泽，孩子们寂寞的心灵激动起来，大家大呼小叫：“玩冰啦！玩冰啦！”可以肆无忌惮地玩一阵子冰啦！

　　脚踩河滩边松散的冰层，发出“咔嚓嚓咔嚓嚓”的碎裂声，那是薄冰在叹息自己太过脆弱。捧起冰块砸向冰面，爆出“嘎啦啦嘎啦啦”的断裂声，仿若喜庆的鞭炮声。每次看到河面冰封，我就想，冰是河流的盔甲，披上它，柔软的河水立刻坚实无比，无坚不摧。

　　试着向河开头走去，脚下稳稳的厚实感让人放心。大人们喝道：“掉进冰窟窿，小心丢了小命。”玩在兴头上，有谁听得进？

　　乡下孩子擅长削水片，能将小瓦片在水面上削出一连串的水花来。那就来个削冰片吧。手持冰块向河面用力削去，“滴溜溜滴溜溜”，冰块跑得一溜烟，就像夜空里飞驰的流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