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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青小屋

  ■黄竞浩

  最近在网上听到一首歌,名为《知青小屋》,歌词是这样的:“梦中有个温馨的屋,茅草的屋顶黄黄的泥土,弯弯的小河从屋后流过,啊那是我知青知青的小屋。小屋虽破能挡风雨呦,劳动归来心灵的寄托。闪闪的灯火把屋内照亮,油灯下谁又在娓娓倾诉。啊下乡的日子呦,插队的生活难忘难忘,小屋小屋你锤炼了我,你留下我火红青春的足迹,伴随那艰辛的岁月度过度过。”听着这温馨的旋律,感受着这浓郁的情感,一下子我又回到了上世纪70年代下乡插队落户的生活之中。

  现在想起来,真有点不可思议。那时下乡时,就不曾想过如何生活、住在哪里,拿着简单的行李就去了,真有点义无反顾的味道。好在乡下人并不把我们当作教育对象,也不把我们看作去抢他们饭食的人,他们热情地接受了我们。刚过好年,冬之余威尚烈,他们腾出了房子,找来了竹垫,抱来晒好的稻草铺在竹垫上,厚实而柔软。

  开春了,队里为我们张罗着建知青小屋。按照当时规定,我们每个知青有十五六平方米的小屋,一门一窗。钱款拨到生产队,由队里负责建造。

  趁着天好,生产队里的土泥师给我们建造小屋。我们的小屋比歌词里说的要好一些,开斗砖墙,五斗一平,碗口粗的松木梢做梁,椽子是毛竹梢做的,椽子上面铺一层芦苇编的帘子,上面盖平瓦。屋里是泥地,墙只粉刷到山尖,裸露着大片的墙面,上面的芦帘批(粉刷)了一层石灰,倒也洁白干净。当时生产队里尚有许多人家还住在草棚里,我们有这样的小屋已经挺不错了。

  我们的小屋和别人的小屋不同,因为我们是两个要好的男同学一起住,两间小屋只对外开一扇门。这扇门开在两间屋中间的墙上,我们有一间卧室、一间饭厅,卧室里两张床铺一放,尚有余地。隔壁的老农特地给我们用稻草编了一只高一米、直径有七八十厘米的囤,用来放米。靠北墙边还放了一副从家里带来的石担(用水泥浇的圆盘,中间插一根铁棍)。饭厅的一角是一只两眼灶,中间放一张桌子,蛮宽势(宽敞)的。此外,梁上还挂着一副吊环。

  那时,家家户户都通广播。清晨5点,广播里会准时响起《东方红》乐曲,这也是我们的起床铃。不多时,小屋的烟囱里就会炊烟袅袅。6点,大家走出小屋,到浜底头的场上听候队长派工,一天的劳动就此开始。

  那时是大寨式评分,一年评两次工分,确定每个人出工一天的工分,年终,生产队会计把你的出工天数乘以一天的工分,得出你全年的工分。生产队全年收入中可分配的钱除以所有劳动力全年工分的总和,就得出每个工分的分值;用每个工分的分值乘以某人全年的工分,就是这人一年的收入了。我第一年评到了7分半,这年生产队每个劳动日满工分(即10工分)得1.34元,扣除拿的米、柴和“双抢”后的预支钱,还分到了30多元。

  回过头来再说说这知青小屋。清早6点出工,眼看着太阳从东面升起,慢慢地往上爬呀爬。没有油水的早饭早已消化得差不多了。日上中天,正饥肠辘辘时,竖起耳朵听见生产队长的哨子一响,便急匆匆奔向小屋。

  晚饭后的知青小屋,是左邻右舍串门的首选。农民家里有老有小,久坐闲谈多有不便。而我们大多还没成家,又算是镇上人,被认为见识会多一点,所以,每晚刚吃好晚饭,就陆续有人进来,喝茶的,抽烟的,七嘴八舌,天南地北地聊一通,兴尽而归。

  下雨天的知青小屋,就又是另一番情景。除了黄梅天(种秧时节),遇到下雨不出工的日子,队里的小青年会聚在小屋里,举石担的举石担,玩吊环的玩吊环,不亦乐乎。

  夏日炎炎,小屋为我们遮住烈日;寒冬萧瑟,小屋为我们挡住寒冷。劳累了一天,筋疲力尽,小屋让我恢复体力;雨水泥水,满身汗臭,小屋使我回归清爽。小屋目睹了我的痛苦磨炼,小屋也见证了我的成长,从一个不谙农事的“白脚杆”,成为一个能挑能背、会摇船、会赶牛干活的正劳力。两千多个日日夜夜,小屋是我的心灵寄托;整整6年,小屋伴我度过了艰难的岁月,留下了我火红青春的足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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