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郑凌红
一场风,从江南小镇某个屋顶的天空俯瞰大地上的花。这些花从遥远的冬天赶来,长途跋涉,却未见倦容。粉色、黄色、红色、紫色,此四色居多。这里延,那里展,无拘无束,随心随性。
油菜花姗姗来迟,却不害羞,觉得自己是主角,尽管扎着嫩黄的小辫儿,但并不妨碍烂漫如初,随绵绵微雨开启一天的跳荡。是舞者吗?不是。是歌者吗?也不是。我想,它只是大地上代表自己的一位倾诉者。一切都很好,只是还没看到蜜蜂,蜜蜂一定在赶来的路上。再远再深的香,也是藏不住的。
有一种树,没多少叶子,却长了一树花,花是明艳的黄,显得富贵。问了几个人,都说不上它的名字。春天的花太多了,长得又十分热烈。几位身着艳丽服装的女子在花丛里说笑,分不清哪是花、哪是人。
迎面而来的,不知是细雨还是风,伴着一股清气。一抹脸,润润滑滑的。在这样的天气里走动,让人心生愉悦。微雨转瞬即逝,仿佛进入了夏天。天空蓝得透彻,没有一片云,别有一番春意。吹面不寒,鸟儿飞舞,像在拍摄一部私人电影。
寻常巷陌走动着不寻常的人们,而女子则是画家笔下亮丽的一笔。一望无际的原野,黛色和微黄色相间,风斜吹,光沉浮,明亮得近乎炫目。远处的村舍,浓淡几笔,模糊得看不见个体,被风拂乱头发的女子沉迷于大地上的稼穑,眼睛透着亮,发出深情的光,青灰色的衣衫被春天扬起,但波澜不惊。
衣裳薄了,温度高了,心情也跟着沸腾了。大地的脸上,有一层幸福的光泽。有时候,我常常在想,季节的轮换是否含着某种隐喻?你看着时间往前走,一刻不停留,花谢了,花开了,素白的眉毛微微下垂,孵化出两朵积雨云。水静止,水奔腾,春天汹涌,春色汇聚成十万春衫。
沉醉的喜悦终将铺满大地,零星的船躺在河埠头休憩,男人们在地里耕作,万物破空生长。